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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运的重逢

第1章 命运的重逢

圣历502年冬,提西小村被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寒风肆虐、雪花漫天,天空阴云密布,整个小村在一片白色的覆盖中万物凋零、毫无生机。

一名衣着简朴、胡须满面的大叔以苍鹰般锐利的双眼看着窗外的风景,寒风从破损窗户的缝隙灌进屋内。大叔叹了口气,开始拿起自己手上的工具修补窗户角落的漏洞。

一个小男孩,顶着杂乱的头发、穿着布满补丁的棉衣,颤抖着来到大叔的身边。

“爸爸,我好冷,还有好饿。”

大叔呼了一口气,“白烟”在玻璃窗上凝结成了一片白色的水雾。

“再坚持一会儿,焰,很快你妈妈就会带着村里发的粮食过来了,如果觉得冷的话就跑一跑,身子会变热的。”

大叔一边做着自己的工作,一边说。

“哦。”

男孩有些郁闷的走开了。

大叔看着男孩离开的身影,悲愤交加地抿起了嘴,但是他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男孩坐在门边,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他希望自己的妈妈能早点回来,早点把村里发的粮食带过来,虽然只是几把细碎的米,加水后也能烧上几碗热腾腾的稀饭,在这个“不寻常”的冬天就是最好的美食了。

男孩觉得这个冬天太不寻常了,以前的冬天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倒不如说整个秋零国都不怎么下雪。之所以叫秋零国是因为这个国家的季节只到秋天就停止了,待万物凋零,秋叶落尽之后,就是光秃秃的暖冬而已。冬天能有几片细小的雪片都是几年才有的事,而如今,这样反常的大雪简直是要宣告这个国家的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起初男孩还是挺高兴的,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尽情的玩耍了,也能实现自己堆雪人的梦想。和同伴们一起玩啊玩啊,再也不是像原来那样在光秃秃的地上用树枝画圈圈了。可是,随着冬天变得越来越深,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雪覆盖的越来越厚,男孩才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出门了。每天窝在家里也没有办法去找吃的,无聊、饥饿、寒冷,变得再也无法喜欢冬天了。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男孩喜出望外地去打开了门,正如自己所料,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期盼已久的母亲的身影。

“欢迎……”

男孩的话还没说完,这位穿着朴素棉袄戴着破旧的灰色围巾的少妇就如野马一样急匆匆地冲进了房间里,无视父子俩诧异的眼神,抬头就是一句:

“快走!”

“啊?什么?”

男孩露出了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少妇拉着男孩的手开始往里屋走,一边慌里慌张地解释着:

“我从村长那收到的消息,一个村人在前往城里的路上看到了驻扎的梅卢洛斯的军队,从路线来看,他们很可能进过并袭击我们的村子。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足够淹没我们的小村了。村长告诉我们要誓死保护好后山的‘耀脉’,但是妇孺和病残必须带到其他地方去。村长说他们大概会在不久过来,我们必须快!”

少妇的话语让大叔皱起了眉头。

少妇已经在里屋收拾东西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几床单薄破旧的棉被、几件满是补丁的衣服、一片扇形的镜子、一个小木梳、三个木碗、洗的发白的毛巾、一个只有大碗那么大的铝锅、一本被翻破掉页的书、还有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小型“魔耀灯”。总之就是一股脑地塞到大包裹中了。看到母亲火烧眉睫一样紧张兮兮的样子,男孩也有点被吓到了。

“爸爸,梅卢洛斯的军队应该不会对我们这个贫穷的小村下手的对吧。”

男孩跑出来天真地问。

大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

“芙兰,你带着孩子去费得拉彼市吧,在那里找一个名叫‘科里多’的人,他是我昔日的好友,只要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他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正在整理东西的少妇听到了大叔这样的话不禁怔了一下,跑出来对大叔说:

“约克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本来就不是秋零国的人,你本来就没有必要留下来。而且村长也说了,即便逃跑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让有决心的人留下来就行了。”

大叔蹙着眉头,神情严肃地说:

“芙兰,这和我是谁,是哪个国家的人没有关系。我既然在这里生活,我就有必要捍卫属于我生活的权利!我从帝国被放逐出来,漫无目的地流浪,是秋零国的人接受了我,我才免于饿死在荒郊野外被野狼分摊尸体的命运。村里的人给了我粮食和水,完全没有怀疑或者向我投以差异的目光。我很快变成了村里的一员,还邂逅了那个纯真质朴、心怀慈悲之心的女孩……”

少妇知道大叔说的人是谁,眼眸不禁盈润了泪水。

看了母子两人,大叔继续说:

“大家给予了我太多,让孤苦伶仃的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这个小村虽然清贫,但人们都脚踏实地,也很真诚质朴,家庭邻里之间都互相关爱,也没有猜忌和争斗。靠着后山取之不尽的‘耀脉’,也能偶尔过着吃饱穿暖的生活了。但是现在居然有人要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我知道和梅卢洛斯的军队做对是什么结果,但秋零国的人也是有骨气的。我们的皇帝在首都被帝国梅卢洛斯帝国围攻依然不肯放弃抵抗,各个城市的人民也没有因为敌方庞大的势力而动摇。虽然结果不会因为我们的反抗而有所改变,但是我们只想表明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任何侵略者们都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惨重代价!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我没有理由逃避,更何况我曾经还是一个上阶的魔导师……如果万一敌人意识到了我们的决心,说不定还会撤兵,这个可能性虽然微乎极微,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去争取。”

“可是……”

少妇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有些梗咽地说。

“芙兰。”大叔转过身子把这个有些可怜的少妇抱在了怀中,一边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说,“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但是这个世界早已经变得疯狂了,人类做出太多错误的事情导致了自身的恶果。魔物袭击和人类的自相残杀或许只是开始,要让一切划上句号的终究是人类自己。但是这一切对于你和孩子来说都太沉重了,你们是天真善良的人,不要让战争玷污了你们纯净的心灵。芙兰,听我的话,带着孩子去我的好友那,等一切稳定下来你们就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吧。芙兰,我爱你,所以请你也尊重我对你的爱。”

少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声音只剩下痛苦的呜咽。

男孩在一旁看着,虽然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正当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了“呜嘎嘎”的鸟儿的叫声。

大叔突然冲出了门外。外面雪花在飘,铅色的天空下,一只白色的老鹰围着一颗光秃秃的大树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了大树的一枝树梢上站着。

中年大叔用伶俐的身法爬上了老鹰所在的树上,一只手悬在大树半腰的树梢上,眼睛目视着南方。

在大叔的眼前,几队细小的红色光点顺着远处的山谷缓缓向前,在大雪中,那些红色的光点显得朦胧迷离……

冷汗顺着大叔的脸滴落在地。

“没有时间了!芙兰,快带着孩子走!从后山向西边走,能到临近的多尔城!那里应该还没有受到侵略!

快!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叔用严厉的语气命令着身边的母子俩。

那名少妇眼中含着泪光,痛下心来背着包裹拉着男孩的手就往后山的方向走。

“一定要活下来啊!约克!”

“好的!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明知男人是在骗自己,少妇还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通红的火球突然从空中飞奔而来,一下子击中了家里瓦屋的屋顶。

“轰隆”。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声音,滚滚的烟尘散尽后三人注目而视,发现屋顶破了一个大洞。

“切!好快!是敌军的先遣部队吗?”

大叔眉头紧蹙,留神着四周的动静,可是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又是同样的一颗火球,但是这颗火球相对于原先更大、来势更凶猛,这颗火球的目标正是站在外面的大叔。

“小心!”

在少妇的一声尖叫中大叔突然回过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过了迫近眉睫的火球。随着一声闷响,原来自己站着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大坑,白烟在地上冒着,隐约闻到木头烧焦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无视一切轻狂低俗的笑声,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声音的主人突然说道:

“约克·修斯,你果然没有把魔力连同你的忠诚一起丢弃了啊!”

一道身影从空中而降。黄色的短发、英俊的面庞、混沌迷离的双眼、尖尖的下巴、穿着银色的盔甲、戴着红色的披风,腰间挎着西洋剑,标准的年青将领打扮。

青年盯着一副穷人打扮的大叔,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啊,想不到昔日梅卢洛斯帝国最具盛名的皇家魔法教授的你,居然沦落到这种田地。真是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个词,叫什么‘造化弄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以前的事?”

大叔警惕地瞪着眼前的人,问。

面对大叔有些天真的反应,青年不禁有些诧异。

“我是谁?老师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你最得意的学生啊!十多年前那个让懵懂无知的我了解到魔法剑术之妙的你居然不认得自己的学生了!难道说是我太看不顺眼了,老师您当时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大叔恍然大悟,支吾道:

“你,你难道是奇切斯?”

年青人忽然笑了,笑得那么危险那么让人不安。

“没错啊,我是你最优秀的学生啊,果然最优秀的学生是永远不会被遗忘!这是命运啊!全部都是命运!哈哈哈!”

望着他,大叔脸色惨白,额上冷汗直冒。过了这么久安稳的生活,大叔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绝望和不安,面对着对方愉悦的目光,大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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